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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你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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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你爹

不守……夫道?

玉熙煙直直望著身前人, 他卻是不通人界約定俗成,可不妨礙他知道他的小啊燁在一本正經地誆他。

知他素來聰慧機敏,可“情愛”一事到底通曉無幾, 離朝熠也不指望他全信自己所言,但小呆子心甘情願, 就足夠了。

他心笑, 擡手撫過人耳鬢發絲,極是認真:“嗯, 不守夫道。”

“……唔。”

小呆子真乖。

離朝熠撫著他臟兮兮的臉, 掩住心尖止不住的心疼,又問他:“為什麽要傷我父君?”

這樣乖的小呆子, 當日在水雲山上怎會那般兇呢?

然而聽他問此話,玉熙煙又再垂下眼睫, 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若是他的小啊燁當真去與師父抗衡, 又該要受些什麽傷。

他正惱神, 鼻尖忽然傳來一股熱氣, 擡眸間猝然撞見一張貼近自己的俊顏, 心臟險些跳出心口。

離朝熠俯唇欲吻不吻, 溫熱鼻息噴灑在他臉頰叫人瞬間紅透了臉。

“玉澈……”

如蠱似惑的嗓音在他耳邊廝磨喘息, 叫人亂了神志。

他抵著人額角,氣息急促起來:“啊煙。”

玉熙煙一訥, 目不轉睛地瞧著他的眼,與他相識這五百年來, 他還是……頭一回這樣喚自己。

他目光深情柔軟, 帶笑的眼中仿佛除了他再無其他。

他撫著人輕聲道:“到我懷裏來, 讓我抱一抱,好嗎?”

玉熙煙顫了一下睫, 眼淚不爭氣地就要湧出眼眶,隨後便被人揉進胸膛。

他並不比自己高出多少,胸膛卻是這樣寬厚有力,溫熱得叫人再也舍不得離開。

離朝熠暗暗運出靈力灌入他後腰,摟著人後頸道:“我父君,就是你爹。”

……??

離朝熠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訓問著自家的小夫郎:“你親手傷了你爹,是大不孝,你說,該怎麽辦?”

……唔。

小啊燁又要來誆騙他了。

離朝熠輕哼一聲:“在凡界的男男女女,像我們這樣摟摟抱抱有了肌膚之親,是要成婚的。”

成、成婚?

玉熙煙還在驚詫,只聽人輕哼一聲又道:“沒了爹,就沒有人能夠為我們操持婚禮了。”

男、男子之間……也、也可以成婚麽?

下頜搭在人肩上,離朝熠將人摟緊一分:“父君若不生還,我便不要你了。”

撒嬌的語氣還略帶一絲哭腔:“——再也不原諒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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巷子裏的人影靠近,金以恒雙臂環胸靠著墻壁對他道:“沒留下?”

人影靠近,卻是什麽話也不說。

金以恒繼之揶揄:“他又願意放你走?”

雖不想回答,但玉熙煙仍是點了一個頭。

哪裏是願放你走,只怕是瞧不得你無藥可醫。

金以恒掖住所想,上下瞧人一番,道:“你師兄我的衣裳呢?”

玉熙煙:“……”

金以恒:“……”

重色輕兄的小東西!

金以恒捺住脾氣沈吸一口氣,又道:“知道和我回水雲山的後果是什麽嗎,想清楚了沒有?”

玉熙煙應聲:“嗯。”

金以恒無奈:“你想清楚什麽了?”

玉熙煙默了片刻,回他:“偷——爹的遺體。”

金以恒:“哦。”

。。。

“……你說什麽?!”要素過多,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更為重要,“你說你要去偷——”

話至此處,他更為詫異的是:“你爹是誰??等等……”

驚詫恒:“你喚他父君什麽???”

玉熙煙:“爹。”

金以恒:“……”

金以恒兩眼發黑,緩了半晌才鎮定下來,而後在心中告知自己:他受傷了,不能動怒不能動怒。

他勉強扯出一點笑意,好意提醒:“你不是向天發誓,要與離燁此人,再無瓜葛嗎?”

玉熙煙心虛地去扯離朝熠為他纏在手腕上的襟帶:“他玉澈發的誓,與我玉熙煙有什麽關系呢?”

金以恒:“………”

這小叛逆損的不是仙骨,是腦子和良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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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言得召而來,便見魔女薌吟站在離朝熠身側裹著雪裘搖著小團扇,見著她來更是興災災道:“簡護法可真是神出鬼沒,少君主想見你一面還得親自召喚。”

簡言無視她的神情,徑直走至離朝熠身前不遠處:“少君主召我來,是要問罪嗎?”

離朝熠二話不問,揮手一道魔力直襲她腰腹,簡言不及閃躲,腰身受創,半膝曲跪於地猛地嘔出一口血,驚得左右魔衛和薌吟皆是一悚,這可是他最信任的左護法啊。

簡言捂住腰腹,擡頭看他:“離朝熠,錯的不是我,是你。”

離朝熠輕擰手腕,垂眸看她:“你未免放肆過了頭。”

簡言卻是泣笑:“他殺了宮主。”

離朝熠冷聲告知:“只要他沒有親口承認。”

“是你親眼所見!”簡言怒言。

這一回,他不說話了。

連站在他身側的薌吟也有些瑟然地瞧著她。

“他還親手剝去你體內重塑的內丹,你忘了嗎?”簡言擡袖去擦嘴角血跡,眼中染上憤恨惱意,“他不過斷去一根仙骨,你就心疼了?”

離朝熠怒目視她,她卻又道:“離朝熠,離焰宮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,你不清楚嗎?”

到嘴的話被生生堵回去,尋不得宣洩口,離朝熠側眸不去瞧她,不知氣的是她還是自己。

簡言踉蹌站起身,眸中浸出淚:“只有你心裏有在意的人嗎?離渙做錯了什麽,宮主又何曾薄你?他們是你的親人,又何嘗不是我的親人,你我同為魔族中人,理當齊心協力共創魔族輝煌,可你都幹了什麽?”

聽著他的話,離朝熠神情愈加木訥。

簡言嗤笑一聲,語氣透出失望:“你喜歡誰不好,偏偏喜歡一個男人,還是一個與你處處為敵的男人!離朝熠,你怎麽配做魔君之子。”

離朝熠轉臉看向她,神態平靜:“你也覺得我不配是嗎?”

簡言哼笑一聲,轉眸掩去眼中淚,笑諷回他:“當有一日,他那雙冠著拯救世人名義的雙手穿透你的胸膛時,我瞧你可還會如今日這般對他念念不忘。”

說罷,冷然轉身而去。

瞧人遠去,薌吟哼鼻嗤道:“女人怎麽可以這樣跋扈。”

而後轉臉貼近離朝熠身旁,嬌聲嗔怨:“左護法好兇哦。”

離朝熠沒理會她,徑直而去,薌吟偏偏跟在他身後步步緊追:“君主不生氣,她不遵命令就罷了她的職,一個女人怎麽可以這樣兇。”

離朝熠止步:“別在我面前晃悠。”

薌吟不依,攥住他的衣袖輕搖:“少君主~妾身想陪著您。”

離朝熠側眸冷覷袖間手:“松手。”

薌吟哼聲:“不過就是舊相好遭凡人虐待了些,少君主便這樣煩心,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待少君主好,否則怎會舍得親手傷你……”

“閉嘴!”離朝熠轉瞬捏住她下頜斷去她的話,一雙美眸盛滿冷意,“我叫你松手,聽到沒有?”

薌吟這才忌憚地點點頭,遵應他的話松了自己的手。

離朝熠甩開她的臉,惱然而去。

見人離去,薌吟才拍著胸口松了一口氣,而後取出小扇快速撲扇著給自己消氣:“今日一個個都是怎麽了,火氣這麽大,不氣不氣,生氣會變醜的。”

說罷她用手推推酒窩擺出笑臉,見著身側魔衛目光落在她身上,她沈下臉嬌哼:“看什麽看,沒見過魅魔啊!”

世間美人千千萬,美得這般媚骨天成卻不大聰明的倒是少見,這嬌盈模樣叫哪個邪魔瞧了不歡喜,別說是凡人被她瞧一眼能勾去魂,怕是那修仙之人瞧上她一眼也難穩心神。

薌吟叉腰告誡:“再看挖你眼珠子!”

見幾人避回視線,她才滿意地扭著細腰離去。

魅魔縱然嬌俏,可少君主歡喜的人,是那天上地下、三界之中,最是儒雅清俊的玉棠仙君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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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巷尾處,玉熙煙徹底撐不住,傾身倒下,金以恒攔臂一把攬住他的腰:“師弟——”

玉熙煙意欲推脫:“不用、扶我。”

他的小啊燁說,不許給師兄抱。

瞧出他那點小心思,金以恒用折扇點了兩下他的肋穴,叫人經脈不暢動彈不得,才道:“我連你的尿褲都換過,還不許我碰你。”

“什……什麽”詫異之下,面如薄紙的小師弟當即紅了臉。

折扇塞回腰間,金以恒打橫抱起他:“你以為你是從土裏長出來的?”

土裏長出來的人仍是不可置信:“小、小仙君,怎、怎麽能穿尿褲呢?”

金以恒啼笑:“你還是個團子的時候連隔壁門派的狗洞都爬過,穿尿褲有什麽稀奇。”

不能接受自己穿著尿褲爬狗洞的小仙君兩眼一黑,一頭栽在他懷裏昏死過去。

金以恒低眸瞧向懷中人:“瞧你還能撐到幾時。”

命都快沒了,還要硬撐著阻人犯渾,生怕那混蛋遭了天譴,自己卻來承受這罪孽。

他抱著人走出巷子盡頭,對著昏死中的人自言自語:“早知你這認定了便不悔的一根筋會喜歡一個男人,小時候就該裹了你嫁於那女子當童養夫,瞧你還如何折騰。”

……

承越隨著離朝熠腳步進至朝煙閣暗室,問道:“少君主為何不留下玉棠仙君?”

“我又不會醫術,”離朝熠故作嫌棄,“人若死在我手裏,是個麻煩。”

是怕麻煩,還是怕人死了?

承越也不戳穿,見他從袖中取出滅仙杵,不確定道:“少君主是要煉化這法器嗎?”

離朝熠側眸看他:“你對這法器熟識?”

承越點頭:“小有了解。”

離朝熠轉眸看向手中法器:“知道多少,說多少。”

承越應命回道:“這法器為萬惡之魂所猝煉,聚攏著這天地煞氣,若要消除其中怨氣,無非兩種選擇,一是主動奉獻身軀為其爐鼎,另則與之抗爭,壓制其惡,不過想要達到後者,除非是這世間至善之魂,或與之同聚煞氣的萬惡之魂。”

離朝熠揪住其中重點:“至善之魂?”

知曉他在思慮什麽,承越瞧他一眼,道:“恕屬下多言,玉棠仙君雖是至善之心,可神不可藏有私情,他對少君主藏有私欲,便已是破規。”

忽略他後半句話,離朝熠只求證道:“你說他對我有私欲?”

承越:“……”

您關註的點是否有所偏頗?

見人不說,離朝熠偏道:“我命令你說。”

承越暗嘆一聲開口,卻仍有顧忌:“玉棠仙君對您的歡喜,這三界——只怕唯獨您會有所懷疑。”

離朝熠聞之驚喜,卻仍有不信:“你哪裏瞧出來他對我的歡喜。”

承越耿言:“屬下雖不通情愛,但屬下知曉,眼神是不會騙人的。”

“眼神?”離朝熠側身望向他。

“他看您的眼神,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——”話至一半,承越頓了一息,才道,“愛意纏綿。”

愛意纏綿?

離朝熠背過他掩不住嘴角喜意,卻又很快壓下,冷聲道:“那是你們都被他騙了。”

承越卻是笑了:“可您當年,不也騙了他嗎?”

“……”離朝熠,“你到底是誰的下屬?”

承越選擇閉嘴。

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人也向著那個負心漢的緣由,離朝熠氣呼呼地走至榻椅前坐下:“他一根仙骨,能折損多少修為。”

承越知曉他這是口是心非不肯承認自己的心疼,索性直白告知:“玉棠仙君瞧著,不似只折損了半數修為。”

離朝熠不滿:“他不是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麽。”

承越沈聲道出:“斷骨之痛,只怕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,就算是玉棠仙君,也是血肉之軀。”

“可他——”話至嘴邊,他卻又頓了,而後似是自語般嘀咕,“他為什麽沒有倒下呢?”

倒在他懷裏,這樣他就可以抱著他,為他療傷,哄騙他留下來。

見人思緒不快,承越暫拋此事不談,轉移話題:“少君主接下來打算如何?”

問到這裏,離朝熠看向那懸在煉火爐上的滅仙杵:“你覺得,我能壓制得住它嗎?”

承越蹙眉:“您要修無情道?”

離朝熠看向他,卻是不說話。

承越驚詫:“您——要入萬惡之道?”

離朝熠忽然笑道:“有何不可。”

承越忙道:“你若是為了救玉棠仙君……”

“誰說我要救他!”離朝熠斷去他的話,“我身為魔界首族一宮之主的繼承人,本就不該貪戀凡塵,萬惡之道才是我該走的路。”

“萬惡之道,會吞噬您的善知,那時,您還……”還能記得心愛之人嗎?

掩去心中所問,承越終之勸道:“少君主,三思。”

離朝熠淡然笑道:“我就是天生壞種啊。”

比起善心和良知,我更在乎他玉澈會不會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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